第一章:第二節(jié)冒險者
“應該是這里了?!?
艾爾文看了看“白晝爐火”的招牌,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羊皮紙:“是這里沒錯。”
“居然在這里?這么破落的地方?”艾爾文身后響起了一個凜然無情的吐槽:“看上去就臟的要死,不想進去?!?
艾爾文頭都沒回:“菲尼克斯……”
“……”
“……”
“能不能別這么叫我……”被稱作“太陽”的少女一臉不滿。
“不喜歡?”
“非常不喜歡。”
“好了好了,先進來安頓一下隊伍的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像是哄小孩一樣……”
少女嘟囔著被艾爾文拽進了旅店。
“白晝爐火”的老板騰吉-斯圖克是個老實人,從祖父輩買下這片地開旅店開始,斯圖克一家就一直是老實人,老實到從未敲詐過旅客一枚第納爾。其他的旅店,有的店主標價上是很便宜
恩7第納爾每人每天,可實際很多都不包飯菜,等旅客住進去,吃完了,要離開的時候才會在老板的賬單上看到自己在這個旅店生存的價格——生命的重量。像這種奸滑勾當,斯圖克家
族從未做過,他們一向堅持明碼標價,童叟無不欺的理念,在古特國內(nèi)一直享有盛譽,以至于正兒八經(jīng)的路人都不忍心用自己風塵仆仆的雙足玷污這正直而老實的店主的旅店。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艾爾文幾乎不會在旅店這種多出是非,人來人往的地方借宿。他的隊伍一直都是在遠離城鎮(zhèn)的地方露營,但今天很不一樣,平素厭惡城區(qū)的艾爾文,此刻正和“老
實人”騰吉談著價格:
“吃飯還是住店?”騰吉在艾爾文走進旅店的時刻開始就用一雙小眼溜溜地打量著這個新來的客人:二十歲上下的年齡,細眼明眸,身材壯健,中等身高,一身書卷氣,看上去很矛盾
而且違和,就連騰吉這樣老于世故的“老實人”,也沒能看出艾爾文究竟是干什么的。但他也不怎么在意這個,歸根結底,他在乎的只是這個客人身上有多少油水可撈,而就這個男人的裝飾看來,無疑是個窮光蛋。
“二十個房間,三天?!卑瑺栁牡穆曇舴路鹪谡f別人的事一樣,沒有任何波動。
“房間不夠了,只有十九間。”騰吉假裝翻了下記錄表,不耐煩地說到。
“那么十九間,三天?!?
“每人每天27第納爾?!?
“每人?”艾爾文的眉毛一挑?!昂献∫惨粯?。”
“又是一個窮商人”騰吉想到,“我可沒有這么多房間供他們挑挑揀揀,老子還有更大的客人要伺候?!?
艾爾文從口袋里拿出了550第納爾放在柜臺上:“帶路?!?
騰吉沒想到看上去這么寒酸的家伙居然出手如此大方,立刻伸手要去拿錢,但艾爾文用手指壓住了桌子上的紙幣:“店里有個人,我得問一下?!?
騰吉一愣,馬上便明白了面前這個看上去一身斯文氣的人不是善類,甚至很有可能是個禍根。騰吉從父親手中接過旅店有二十八年了,很少遇見這種出手大方,直奔目標的人,但就他遇見的四五個來講,每一個都不是自己能夠對付得了的來頭,所以他立刻謹慎起來:
“人?小店人來人往,不知你要問的是什么樣的人?”
“無名氏。”
“……沒聽說過這個人。”
艾爾文直直地盯著面前這個胖老頭兒的眼睛:“是他讓我來這里找他的。”
騰吉心中一凜,全然沒想到這個斯文人的眼睛里會有如此凌厲的目光:
“不知道,小店不曾住過無名氏,名字都有登記。”
“帶著一個死人。”
“……沒見過?!?
“那么——”艾爾文緩緩地抬起了手
騰吉很快看到,旅店的大廳擠了二十個人,一眼便能看出都是常年在戰(zhàn)場上賭命的主。
“有麻煩了……”騰吉暗想,一邊把目光瞟向柜臺旁邊用來報警的鈴鐺,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生命去拉響它。
“麻煩你把我的朋友帶到他們的房間?!?
騰吉幾乎把舌頭吐出來:“那……少一個房間的人……”
“我和艾爾文一起?!币恢痹谂赃吙粗纳倥l(fā)出了聲音。
“艾爾文是……?”
“就是我?!卑瑺栁奶Я讼率?,神情頗為尷尬,剛才的鋒芒畢露全然不見蹤影。
“哦……哦……請這邊來……”
艾爾文回頭看了下女孩,正好對上她面無表情的臉,條件反射般的扭回了頭,不禁揉了下太陽穴:“沒辦法啊……”
走在樓梯上,黃昏的霞光灑下來,鋪滿了維爾斯的城墻,仿佛在這草原國度的石頭上鍍了層金。
夜晚。
“這里雖然貴,不過房間里的衛(wèi)生伙食啥的弄得都還不錯嘛”艾爾文一邊寫著東西,一邊閑聊道:“雖然外面的招牌是夠臟的。”
說到這里,艾爾文忽然想起了什么,發(fā)問道:“你習慣這樣的生活嗎?”
“不習慣?!闭驹诖扒暗纳倥貞?。
“……”艾爾文不由得偷偷嘆了口氣:“還真是坦率啊……”
“……”
“那么,今晚打算怎么睡呢?”
“隨便你?!?
“你睡床,我睡桌子,可以嗎?”
“不可以。”
“是誰剛才說隨便我的……”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把目光移向了窗外,任由艾爾文在身后抓狂。
“這里的星空,更加澄澈鮮明呢。”
“……畢竟是草原嘛。”
“是……呢”
“……”艾爾文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無比孤獨悲傷的身影,在月光的披灑下越發(fā)顯得清冷。
少女背對著艾爾文,纖白的手伸向胸口,抓住了一直戴著的吊墜,身體微微顫抖著。
盡管看不到少女的神情,艾爾文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友人,自己也不能真切地安慰她,只好把眼睛移到手頭的紙筆上,靜靜地等著時間流逝。
因為吸血鬼的襲擊,夜里的維爾斯靜的駭人,靠近“白晝爐火”的人還能依稀聽到眼淚落地的聲音,心碎一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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